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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在美丽的汨罗江边(2)

www.zjvnet.com/news  2010-06-20 12:140    来源: 未知   我要评论  

  绚丽就这样与黑白交替,诗意就这样与自然交融,平凡就这样与奇迹交织,让我一度目眩神迷,最终又平淡从容如水。《离骚》中出现的艾草、菖蒲依然生长在汨罗江边,那些“中洲”、“椒丘”、“兰阜”翻译成今文就是:水中的島屿、水旁长满香椒隆起的土丘、泽畔长满兰草的高地,它们依然在江畔与时空作着亘古的对峙。古老的汨罗江和无数远古的传说沉睡。

  出了城镇来到楚塘渡口,江岸上大片枯黄的草地,几只黑牛在吃草。丘陵起伏的江南,在此显得广阔无垠,有着“天苍苍,野茫茫”的意境。它不像高原上的草地,有着雪山作为依衬,而在这江畔的枯草尽头,只有灰蒙蒙的天幕,天空因而显得格外深沉,让人顿感苍茫之感。也许,只有这样宽广深邃的天空,才能经受得起屈老夫子的凄声历问吧。车在岸边等渡船来,渡船在雨雾的江面上缓缓移动,来来往往,日日不息。这条平凡的江面上,曾天色阴沉乌云蜜布,曾雷电交加风雨凄迷,而今却无比平静,两千多年的时光像水一样川流不息。

  在细雨迷蒙中,上了岸,在河堤上就可见玉笥山,连绵起伏的山峦静静依在江边。走近了,山边上一条湍急的小河奔腾直入汨罗江,溪水清莹透亮,玉水桥下水流湍急,想是连日来天雨之故。早年有一年发大水时从这里路过,曾见一小桥被冲断,石栏上雕刻着:濯缨桥。在溪边的青草间隐藏着一块石碑,走近细看之下原写的是:屈原故居遗址。

  过桥后上玉笥山。骚坛位于玉笥山的江畔高坡之上,绿竹掩映,若是在五月季节,在上山的路上,随手就能扯到艾草,这种在楚辞中多次出现的植物,依然在江边繁殖生长,年年不息。依石道走上骚亭,亭中空旷,仅有一块石桌,相传屈子于此夜诵《离骚》,山鬼闻声愀然而泣之。亭内有一块黑色大石碑上录有《离骚》全文,用铁丝网罩住,可能是为防人破坏。亭外江景开阔,绿树环绕,只见江面上渡船来往,而亭中正是风萧雨寒。

  年初时节,屈子祠外平日有摆摊的、卖茶的,都躲在家里围着炉子烤火,或者走村串户访亲戚,在乡下人的眼里,过年的歇息与娱乐远比做生意要重要得多,这年年岁岁的日子,少了几分功利,也显得缓慢而意味深远起来。屈子祠门前的静地,因为少有人群,而更显得深远落寞。祠边一侧门购买门票,守门人围着火炉早打起了长瞌睡,想必也是游人稀少,本不想扰人清梦,在祠外徘徊一阵,只得走进去叫了几声,守门人动作悠缓地开了抽屉扯门票收了钱。

  但屈子祠正在修整期间,却不能入內。只有把留在记忆中的还是多年前的印象翻晒出来。北魏郦道元《水经注》曾载:“罗渊北有屈原庙,庙前有汉南太守程坚碑记。”屈子祠几经千年风雨江水浸蚀,屡毁屡建,至今保存了大量研究屈原及《楚辞》的书籍、资料。两千多年来,它一直为祭奠屈原的重要场所,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湖湘文化重要组成部分。曾记得多年前祠内存放着古老的石碑、铜钟,我曾坐在高高的门槛上,看祠内的香火缭绕,古桂飘香。

  独醒亭即在屈子祠前方,相传为屈原与渔父谈心之处。早年来时,在亭內还有摆卖茶水的老婆婆,坐在幽竹丛林间慢慢饮一杯姜盐豆子芝麻茶,淡淡的茶香,幽长的静日,极目可见江面的流水。

  屈原碑林门楣悬联:“屈平辞赋悬日月,楚王台榭空山丘”,1996年曹禺曾为之撰《屈原碑林记》。进门楼沿石道而行,迎面只见天问坛上有一屈原问天塑像,屈老夫子衣带飘冉,昂首向天。碑林内有天问坛、离骚阁、九歌台、招魂堂、独独亭、思贤楼、九章馆等八组建筑,其间九曲回廊相连。园中植有兰、桂、橘,四周有百年古木樟、枫、桧、槐、槎等树护翳。

  出碑林后,回至原路,忽见右侧山坡有一竹门,上书“桃花洞”,路旁篁竹丛生,曲径通幽,路至尽头,原为传说中的桃花洞,可惜人工仿制的痕迹太甚。行至原路又遇雨,雷声轰鸣,只得再次返回骚坛,心想待雨亭之后,再去江边走走。

  我在寂寂的河边独自走了许久,河边草色枯黄,只有江水静静流淌,远远听到了村庄里的鸡鸣,时间仿佛在此凝滞不前。汨罗江以一贯的平和出现在我的眼前,它也许曾风高浪急,也许曾有惊涛拍岸,但那是很古老的事情了,它像一个老人,如今散发的只有生命的宁静与芳香。河床平静,老树缠藤,一片冬雨景象。河边的小道上,石子被雨水冲洗得很干净,小道上空无一人。乡野宁静,偶尔有鞭炮声传来;天开地阔,江面延伸向远方。

  就在这江边,千百年间古今文人志士的脚步声沓然而至,步履匆匆。无数的青衫拂过江边的青草,他们孤独的身影就像这江边的冬树一样伫立,在这静立与思考中,纵向的时光寻到了横向的连接点,而它们从来不曾相逢。翩翩散落的诗页,古老的流动的文字,成为了唯一的痕迹。他们像驿道小站上的过客,来了,走了,走的时候不忘留下新的诗句,供后人取暖。

  自屈原沉汨罗江后百余年,汉有长沙太子傅,过湘水,在洲上焚诗以祭屈原。后是司马迁,他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而来,他站在屈原沉江的旧址,涕泪交流,至今传说司马迁洒泪的洲滩之处,从此寸草不生,民间有诗记:千载史公流涕处,至今无草怆江潭。历史的脚步走近了,许多匆匆的身影,他们在江边凭吊,又远去了,韩愈来了,而往事的遗迹像吹过江边的清风一样地在岁月中逐渐消失,无从寻觅,他写道:“蘋藻满盘无处奠,空闻渔父叩舷歌。”时光经历了汉、唐、元、明、清,柳宗元、戴叔伦、孟郊、刘禹锡,清代的湘阴籍的左宗棠更是多次前来拜谒。更近一点,又有白发苍苍的诗人余光中,他在诗中曾称汨罗江为“蓝墨水的上游”,心怀已久,此次前来,每到一处遗址,他都要静立良久,陷入沉思……

  我怀念故乡江畔那些草木繁盛的五月,滔滔孟夏,草木莽莽。楚辞中的故事遥远如神话:

  河岸长满芳香的兰草,

  道路已被青草遮掩,

  春江水清清地向前流淌,

  江岸还有枫林一片,

  站在这里极目千里,

  满目春色使人愁思顿起,

  魂啊,快回到你的身体,

  快回到可爱的江南故居!

  而它们太遥远了,模糊了历史与神话的界线,它太晦奥难懂,唯有江畔的秋冬絮风徐徐吹过,正是:两千年后,唯有滩声似旧时。而在这萧穆的冬尽之日,春天的脚步还未行至,这草色,这冷雨,或许正浸透了人生的苍然与悲凉。这里,冬更尽意地渲染,秋更深地萧索,夏更浓地郁郁葱葱,而那久违的春天,在冬去后就不远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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